第18章 真心 今夜与臣妾幽会的确有一……_金丝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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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真心 今夜与臣妾幽会的确有一……

  十八章

  福全看着大步走在前的拓跋泰,仿佛有团绿云挥之不去。他双股战战,总觉得自己这御前大监当不久了,别人在这个位置都是八面威风,惟独他数次掺和进皇上贵妃的事情当中,知晓太多辛密。

  俗话说知道太多就活不长了……

  福全自觉命苦,擦了擦眼角,小跑跟上。

  拓跋泰径直来到蓬莱山后方的含香殿,夜色暮霭,他抬眼看见殿中一株松柏高大挺拔,正契合了那句“香风不动松花老”。

  “尔等守在殿外,擅出入者,格杀勿论。”

  拓跋泰孤身入内,每走一步胸中怒火就愈盛一分。

  清河崔氏家世深厚,族中高官屡出,而崔衍更甚,进出内宫竟来去自由,可见皇族式微,假如再带个人进来,应算不上难事。拓跋泰知道自己的皇位还没完全坐稳,但崔家这番所作所为,简直是在打他的脸!

  这也更加印证了一件事,世家并不把新帝放在眼里。

  还有崔晚晚,简直欺人太甚……

  含香殿并不大,兼他耳力过人,不一会儿就寻着说话声找到了崔晚晚。

  殿门紧闭,屋内灯火微弱暧昧,崔晚晚应是与陆寻真在房内,拓跋泰在窗外听见她唱曲儿。

  “从别后,忆相逢,几回魂梦与君同。今宵剩把银照,犹恐相逢是梦中……”

  一阕鹧鸪天,被她缠绵动人的嗓音唱得哀怨婉转,拓跋泰从不知她竟有这么一把好嗓子,可当下再美的歌声听进耳里,也如锯木头那般刺耳聒噪。

  “题破香笺小砑红……今在巫山第几峰……”

  唱着唱着,曲词变得更加不堪入耳,那对不知死活的男女也愈发放肆起来。

  拓跋泰听着唇齿交依的轻吻声,再也按捺不住怒火,一脚踹破殿门。

  木门轰然倒塌,激起一地尘埃,拓跋泰踏着木屑入内,打算先手刃了那所谓的旧日情郎再说。

  这含香殿并不是正儿八经的寝殿,只做避暑之用,是故殿内陈设简单,一眼便看得到底,崔晚晚独自倚在榻上,守着一盏莲花灯,摇着扇子若无其事。

  见到拓跋泰闯入,她不惊不喊,反而噙笑道:“哟,是什么风把陛下吹来了?”

  拓跋泰沉着脸,先去窗边检查,又环绕屋内一圈,一无所获。他走回崔晚晚跟前,只见她今夜云鬓花颜,萤萤烛火之下,原本十分的颜色更有十二分的艳丽。

  她仰头望他,狡黠的眼里含着挑衅:“参见陛下。”

  嘴上说着,身子却一动不动,也不行礼。

  拓跋泰俯身,只见他穿着窄袖圆领的荼白常服,腰扣九环玉带,并未戴冠,掩去通身杀伐之气,倒有些月下松柏的清冽文雅。

  “人呢?”他声音沉沉,眸子里也是山雨欲来的浓云乌色。

  “什么人?”崔晚晚揣着明白装糊涂,“臣妾不曾见过别人。”

  拓跋泰冷笑:“你盛装夜行,甩开侍卫宫人,独自来此不是幽会,是作甚?”

  “真是冤枉。”崔晚晚委委屈屈,“臣妾不过是走累了,来这里打个盹而已,怎么就变成私会他人了?”

  “私会一事,贵妃娘娘可谓驾轻就熟。”拓跋泰见她抵赖,索性道,“寻真误入蓬莱岛,曾与你有过婚约的陆寻真,朕有说错?”

  “啧啧啧――”

  崔晚晚像蛇一般缠上他,贴耳轻佻:“没想到正人君子的陛下,也会做出鸡鸣狗盗、偷看家书的事来。”

  拓跋泰偏头,冷冷躲开。

  好大的醋劲。

  崔晚晚暗自偷笑,又贴过去,柔媚无骨地倚着他胳膊:“今夜与臣妾幽会的确有一人。”察觉他手臂肌肉紧绷,她凑上去亲他嘴角:“此人便是――阿泰。”

  说着只见她脱掉缦衫,横着玉臂给他瞧:“喏,你看。”

  臂上印着口脂,原来方才的亲吻声她是自己发出的。

  她索性身子一倒跌进他怀中,由他抱住,仰面含娇:“谁叫你躲我,若非如此,你又怎么会来见我?”

  “陛下若不信,就搜我的身好了,从头到脚好好查验一番,如何?”她拉着他的手放到胸口,“谁管什么寻真寻假,臣妾心中只记挂着您一个。”

  拓跋泰的心情忽高忽低,都被她一言一语牵引了,对她的顽劣又爱又恨。

  他索性含住喋喋不休的小嘴,略带惩罚地狠狠咬吮。

  崔晚晚自知今晚是把他气着了,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,直到察觉他的手往下滑,才慌忙按住。

  “陛下,臣妾还未用膳……”

  好不容易设个局,腹中空空地等了两个时辰,这会儿正饿得前胸贴后背,请恕她真的没力气侍君。

  拓跋泰气她拿陆寻真引自己上当,更气她和陆寻真定过亲,虽然并未成礼,但焉知心里是不是还对未婚夫念念不忘?是故也不买她卖惨的帐。

  “先还了朕这笔债再说。”

  崔晚晚被困于饿狼爪下。

  她哭唧唧:“陛下我错了,我真的没力气,我还饿――”

  ……

  福全在含香殿外焦灼不已,一会儿担心陛下盛怒之下把人杀了,一会儿又想陛下约莫是舍不得贵妃娘娘的,也许小惩大诫,可娘娘受得住吗?陛下一箭能射穿一个人,臂力何等骇人!即便只是一掌,弱不禁风的娘娘也会被打骨折吧?

  不一会儿他就听见殿内传来贵妃的哭声,更让他心急如焚。

  此时,佛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,见他热锅蚂蚁似的转圈,淡然安慰:“殿中无事,叫人备水。”

  半个多时辰后,拓跋泰才小尽兴一回,把哭哭啼啼的崔晚晚捞起来,在她颈侧不轻不重咬了一口。

  “长记性了没?”

  崔晚晚犹如水里捞出来的鱼,鬓发洇湿,说都说不出话来,只得弱弱点头。

  “乖。”

  拓跋泰拿自己外衫把她从头到脚裹好,径直把人抱出含香殿,坐上御辇。

  佛兰回殿中收拾贵妃东西,只见春榻狼藉一片,襦裙衣衫都被撕破了,也不知当时是受了多大的力气。

  她叹着气自言自语:“自作孽不可活。”

  话说崔晚晚被抱回皇帝寝殿,略微用了些粥点,正要请辞回摘星楼,却又被拓跋泰扔到了龙床之上。

  可怜她那把好嗓子,到了第二天清晨全哑了。

  拓跋泰下朝归来,见崔晚晚正在喝一盏汤水,他凑过脸去看,她识趣地喂了他一大勺。

  拓跋泰皱眉:“怪味。”

  “女人养颜补身子的。”她声音还有些沙,“最最适合您了。”

  “说朕是女人?”拓跋泰见她还能拐着弯儿骂人,便知她没有真的置气,遂逗她,“贵妃可曾见过哪个女子如朕这般伟岸?小卯儿。”

  卯不对榫,这根榫十分得意洋洋。

  初识只觉这厮心思深沉不善言辞,如今才知他的好话歹话全在床榻上说了,简直荤素不忌,什么都能出口。

  崔晚晚媚眼一瞪:“那陛下又可曾见过哪个伟丈夫出尔反尔?”

  “并非是朕出尔反尔,朕给过你机会的。”

  拓跋泰知晓她不喜宫中,也曾真的打算放她出去,可谁知她竟折返回来自投罗网,他怎可能再放手!

  “我救你还有错了?”崔晚晚恼他,气鼓鼓道:“早知今日,就该让那起子狂蜂浪蝶把你采了去!然后让全天下的都知道,你拓跋泰皇位还未坐热,就行君夺臣妻这等有违伦常的丑事,让天下人都骂你!”

  “你舍不得。”

  拓跋泰口气笃定,握住她的手,揭破她的色厉内荏:“晚晚,其实你对我远不止一点动心和几分喜欢。”

  崔晚晚马上否认:“我才没有。”

  “但我很喜欢。”他摩挲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,回味每次在上面流连的滋味,深邃的眸子里浮起愉快之意,“晚晚的每一寸每一分,都很讨人喜欢,连这张口不对心的小嘴,也深得我意。”

  崔晚晚张嘴咬他手指,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。

  “你说得对,朕皇位还没坐稳,所以也不冒然许诺你什么,但崔晚晚你记住,”拓跋泰敛起笑容,郑重道:“既把你留下,我必真心待你。”

  崔晚晚松了口,舔舐了齿间的血丝,嗤道:“真心?你问问飞檐上的立兽,数百年来,这宫里面父子相残兄弟阋墙它见过多少了?恐怕数都数不清吧。真心它见过一颗没有?”

  “陛下也算是宫里长大的,怎会相信这样可笑的东西。”

  这番话可谓是赤|裸|裸地践踏君王,拓跋泰却不计较,只是道:“无妨,我知我有。”

  崔晚晚斜眼他,半信半疑:“当真?”

  “当真。”

  “既然陛下坚称真心待我,不如与臣妾打个赌。”崔晚晚咬唇轻笑,眉眼飞扬,“若是您输了,要送臣妾一封盖了印的无字圣旨,敢不敢?”

  “岂会不敢,那你的赌注是什么?”

  “若我输了,甘为笼中雀,如何!”

  “可。”

  崔晚晚好胜心一起,撩袖举手:“击掌为誓。”

  拓跋泰与她掌心相碰三下。

  他问:“赌什么?”

  “就赌――”崔晚晚转了转眼珠子,笑得宛若狐狸,“您的皇后出自哪家?”不等拓跋泰开口,她抢白道:“必是镇南王、江肃、房牧山三者之一。陛下若要赢臣妾,除非立三家之外的女儿为后,不过臣妾觉得……您不会那么傻的,是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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